光年之外

【陆之昂x颜末】 皱纹

（为什么又写了一篇，我有毒，写到最后有点卡了，不太好，包容一下）

颜末难得的被镜中映射的自己吓到。有一瞬间，她以为所见画面是昨夜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象，而定睛确认之后，尚发觉一切非虚。

镜中的她，两边眼下皆有眼纹，鼻翼两侧的法令纹也凸显出来，似两条丑陋的沟渠，在她身上强调着岁月流逝的痕迹。

她立刻拿起自己的护肤品，一股脑拍到脸上，可那些化学物质吸收后，只给脸上增添几分水光，皱纹仍盘踞在原处。

细想原因，其实也简单。等陆之昂那三年间，日子过得又累又苦，一边见不着他，寄情于工作，一边常往来于上海和浅川。那时候事务繁多，恰巧填补漫长等候，谁知过劳的报复来得太快，还尽数呈现在这脸上。

还记得陆之昂出狱的时候，她冲他嚷嚷着，她要过期了这样的话。如今看来，倒不是一时激动，语无伦次，而是她的青春，吃了假冒伪劣的防腐剂。

“颜末，吃早饭了。”

陆之昂进屋的时候，看见颜末正对着梳妆台发呆，认为她又是日常对着镜子臭美，正想开口催促，以免上班迟到，倒是先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。

“陆之昂，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？”颜末转过头来，双手托在脸颊两侧，让他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脸上。

陆之昂听到这问题，条件性反射的后退一小步，大脑随之飞速运转起来。

他在这个问题上吃过无数次亏。以前颜末换个眉型，打个高光，都要缠着他问有什么变化，他自然回答不上。经过多次碰壁后，她早就不再自讨没趣，今天不知怎么，又忽然提起，语气里还有难以琢磨的情绪。

“就和平时一样啊，挺好的。”

陆之昂思索一番，最终选了个自认稳妥的答案。奇怪的是，对方没有喜笑颜开，抑或生气发怒，回了个冷淡的“好吧”，就径直走向客厅，去吃早饭。

“你……亲戚来了？”陆之昂看她兴致不高，在饭桌上闷声不坑，不似往日精神充沛，不由地猜测起原因来。

颜末轻哼一声，以示回应，埋头扒饭的速度加快，边吃还边打量起陆之昂的脸来。只见他脸上肌肤光洁透亮，平滑无皱，比身为女生的她还保养得当，不禁感慨上帝不公。

接下来的两天内，陆之昂都觉得颜末反常至极。她身上毫无怒意，却始终板着脸，连最喜欢的综艺，都似笑非笑，用一幅扑克脸看完，还总鬼鬼祟祟在电脑上查东西，一见他过来就切换画面，假装在看别的。

他好奇之下，趁颜末洗澡时分，偷看了她的网页搜索记录，内容都与养颜相关，其中包括“不笑能缓解法令纹吗？”“眼睛底下有细纹了怎么办？”“哪些护肤品抗老效果好？”等。

怪不得她这两天吝啬于笑，原来是怕大笑会加深皱纹。

陆之昂一直最爱她本真特质，与她美丑无关，加上是对化妆保养一窍不通的男性，因此对她容貌上的些微变化并不敏感，但女孩子生来爱美，必然焦急忧虑。

生老病死，容颜逝去，都是人类避无可避之事，他不反对她用客观手段延缓这一过程，就怕她太过固执，钻了牛角尖，压抑自己爱笑天性，便琢磨起开解之策来。

恰巧这时颜末洗完澡出来，进到房内，坐在梳妆桌前，开始每日的护肤流程，给陆之昂提供了意外灵感。

“颜末，你那些瓶瓶罐罐那么多，给我也用点呗，你看，我都长皱纹了。”陆之昂忽得靠近她，摆出一个大大笑脸，眼部后方因为面部肌肉的拉扯而延伸出浅浅纹路。

“真的耶，陆之昂，你居然也有鱼尾纹了，都怪你平时活得那么糙，这下好了吧。”

颜末观察过后，发现他眼角周边确有纹路，就把桌上瓶瓶罐罐献宝一般，重新排列组合了一遍，顺便还承担了专业解说的职责。

“我呢，就大发慈悲给你介绍一下。这一瓶呢，是保湿的，你别小看保湿，保湿是一切护肤的基础。还有这瓶呢，据说抗老效果不错，我刚买的，效果还看不出来，不过你也可以试试。对了，还有……”

她对这些宝贝们的功能烂熟于心，讲着讲着兴奋起来，神采飞扬，眉飞色舞。可惜没过多久，网上那些条条框框闪过脑内，吓得她立马停住，扭头对向镜子，手指逆着地心引力方向，做起提拉动作。

“哎呀都怪你，害我做大表情。这下完蛋了，皱纹又要深了，我再不克制点，以后看起来比你老怎么办。”

颜末向来藏不住事，一时口快之间，把自己真正苦恼和盘托出，也打乱陆之昂原本设想好的情景对话。

她的愁绪，比他想得更深一些。她怕无法留存这姣好面容，也怕比他先一步老去。

陆之昂轻叹一口气，用换沉稳口吻，说出接下来的问句。

“颜末，你还记得婚礼上的宣誓词吗？”

“当然记得啊。你问这个干嘛？难道你忘了？”颜末听他问得认真，便生出如此猜想，还瞬间有了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。

“我想听你说一遍。”

“无论贫穷富贵，健康疾苦，都忠贞不渝，至死不休。”

她虽心存疑惑，还是顺他要求，一字一句说完。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，是她梦想成真之际，那神圣誓言，她当然记得清楚。

“所以啊，别想些有的没得，我觉得你怎么样都挺好的。”

陆之昂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，郑重程度不亚于当日许诺，客观阐述了事实。有了她以来，他的确觉得她一切都好，大手大脚就是豪爽，小打小闹就是可爱。

他曾经的一切原则底线都形同虚设，最后都退为她量身定做一般，会去迎合她的节奏，跟随她的步调。

颜末联系他方才所作所说，思潮起伏，如波浪席卷，又是感动，又是甜蜜。他的关心一贯拙劣朴实，却每一次都恰到好处，让她不再执着于无谓琐事。

“陆之昂，你这是在暗戳戳关心我，对吧？是不是，是不是。”颜末笑颜逐开，忍不住又调戏起薄脸皮的他来。

“哎呀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。”陆之昂见她恢复正常，赶紧转移视线，目光投向别处，表情略显滑稽。
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，害羞？”颜末此刻心花怒放，伸出十指在他脸上轻轻一划，划得他脸颊稍稍侧偏向左，不再正对着她。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有，你就是有。”

论脸皮厚度，陆之昂永远不是她对手，干脆起身回到床铺上，被子一闷，眼睛一闭，开始装睡，然后任凭颜末在他背脊戳戳画画，他也佯装不理，势不破功。

“哼，这次就放过你。”颜末见他打算装死到底，停止了小小骚扰。她郁结已解，很快便沉沉入睡。

身旁之人呼吸平稳，已经睡熟，反倒是陆之昂，被勾起婚礼甜蜜回忆，细细回味了许久，意识清醒间，他打开床头小灯，端详起颜末的脸来。

她少女稚气已全然褪去，眼下皱纹不止一道，平添了些成熟沧桑气息。

可这眼下痕迹并不折损她的美好。心系一个人时，她千般模样，万种姿态，就连面部淡淡皱纹，也是美的。

陆之昂不由自主落下一吻于她面颊，又再度关灯躺下，酝酿睡意。

这一生和她相伴，年轻时不在意贫穷富贵，年老时可共同面对健康疾病，遵循誓约，当真是最大幸事。

fin

写这个还回去看了婚礼cut，发现屁没有，直接就“你愿意成为……”，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。